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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谷子

 

鬼谷子,戰國時期的縱橫家。魏晉時人視為隱士、道士,隱於鬼谷。後世對鬼谷子增添更多傳說,視他為神仙,又懂得兵法、仙術、數術,是通曉多門技藝的博學者。最早說鬼谷子姓氏為「王」者是杜光庭,在《仙傳拾遺》稱鬼谷子「姓王名誗」,王誗之名後來訛衍作王詡、王禪、王利等,又有道號名為玄微子。

鬼谷子的主要著作有《捭阖策》及《本經陰符七術》。《捭阖策》側重於權謀策略及言談辯論技巧,而《本經陰符七術》則集中於養神蓄銳之道。

《鬼谷子》思想学说之所以能在百家争鸣战国时期独树一帜,不仅在于他的与众不同的纵横理论,更在于他以“道”为理论依托,将其思想学说提升到哲学的高度。

先秦时代的文献中常有提及“天道”、“人道”等概念,将“道”视为宇宙之本,将阴阳作为化生万物之因。“道者万物之奥”(六十二章)[|],这里的“奥”,有荫蔽,隐藏的意思,即道是万物藏身之所,是万物生长的庇荫。“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。万物负阴而抱阳,冲气以为和。”道是宇宙万物的本源,产生原始混沛的气,再产生阴阳二气,阴阳二气又产生中和之气,阴阳二气与其作用产生的中和之气产生万物。万物都有阴阳二气,互相冲击渗透成为和气。之后的《庄子》也继承了这一思想:“夫昭生于冥冥,有伦生于无形,精神生于道,形本生于精,而万物以形相生……天不得不高,地不得不广,日月不得不行,万物不得不昌。此其道与!”《知北游》天无“道”则不高,地无“道”则不广,日月无“道”则不行,万物无“道”则不能昌盛,世间万物都由“道”来决定。

故这里的意思是指圣人用自然无为应对所得,言辞观察与具体事情相符合。专心观察,是为了了解事物;减少杂念,是为了坚持行动。减少杂念专心观察之后,事情如果还是不行,圣人是不会加强辩解的。这里提到了 “为道日损”的体道工夫,而对“无为”之强调,《鬼谷子》中也时有体现,认为谋略“无为而贵智”(《谋篇》),真人“无为以包志虑思意”,圣人“以无为待有德”“常为无不为,所听无不听”,养志“无为而求,安静五脏,和通六腑”(《本经阴符经》);“夫贤、不肖;智、愚;勇、怯;仁、义有差。乃可捭,乃可阖,乃可进,乃可退,乃可贱,乃可贵;无为以牧之。”(《捭阖》) 。

捭阖策

 

《捭阖策》又名《鬼谷子》,相傳是鬼谷子所著,最早見於明朝嘉靖乙已鈔本,內容主要論述外交遊說的技巧。在四庫全書中為子部雜家類。《鬼谷子》是總結了鬼谷子畢生學術研究的精華,價值極高。全書共十四篇,其中《轉丸》、《胠亂》已失傳,是縱橫家的代表作之一,為後世了解縱橫家的文化思想提供了寶貴的經驗,它總結了智謀權術的各類表達方式,被廣泛運用於政治,商業,公關等各大領域。

但是,《鬼谷子》一书极力崇尚谋略、权术、言谈辩论的技巧,其思想与儒家所崇尚的道德仁义完全不同,因此《鬼谷子》向来被历代君王视为洪水猛兽,但许多人私下仍经常学习了解。

 

 

 

捭阖第一

粤若稽古,圣人之在天地间也,为众生之先。观阴阳之开阖以名命物,知存亡之门户,筹策万类之终始,达人心之理,见变化之朕焉,而守司其门户。故圣人之在天下也,自古及今,其道一也。

变化无穷,各有所归,或阴或阳,或柔或刚,或开或闭,或驰或张。是故圣人一守司其门户,审察其所先后,度权量能,校其伎巧短长。

夫贤、不肖;智、愚;勇、怯;仁、义;有差。乃可捭,乃可阖,乃可进,乃可退,乃可贱,乃可贵;无为以牧之。

审定有无,与其虚实,随其嗜欲以见其志意。微排其言而捭反之,以求其实,实得其指。阖而捭之,以求其利。或开而示之,或阖而闭之。开而示之者,同其情也。阖而闭之者,异其诚也。可与不可,审明其计谋,以原其同异。离合有守,先从其志。即欲捭之,贵周;即欲阖之,贵密。周密之贵微,而与道相追。

捭之者,料其情也。阖之者,结其诚也,皆见其权衡轻重,乃为之度数,圣人因而为之虑。其不中权衡轻重,圣人因而自为之虑。故捭者,或捭而出之,或捭而内⑩之。阖者,或阖而取之,或阖而去之。捭阖者,天地之道。捭阖者,以变动阴阳,四时开闭,以化万物;纵横反出,反复反忤,必由此矣。

捭阖者,道之大化,说之变也。必豫审其变化。吉凶大命系焉。口者,心之门户也。心者,神之主也。志意、喜欲、思虑、智谋,此皆由门户出入。故关之矣捭阖,制之以出入。

捭之者,开也,言也,阳也。阖之者,闭也,默也,阴也。阴阳其和,终始其义。

故言:长生、安乐、富贵、尊荣、显名、爱好、财利、得意、喜欲,为“阳”,曰“始”。

故言:死亡、忧患、贫贱、苦辱、弃损、亡利、失意、有害、刑戮、诛罚,为“阴”,曰“终”。

诸言法阳之类者,皆曰『始』;言善以始其事。诸言法阴之类者,皆曰『终』;言恶以终其谋。

捭阖之道,以阴阳试之。故与阳言者,依崇高。与阴言者,依卑小。以下求小,以高求大。由此言之,无所不出,无所不入,无所不可。可以说人,可以说家,可以说国,可以说天下。

为小无内,为大无外;益损、去就、倍反,皆以阴阳御其事。

阳动而行,阴止而藏;阳动而出,阴隐而入;阳远终阴,阴极反阳。

以阳动者,德相生也。以阴静者,形相成也。以阳求阴,苞以德也;以阴结阳,施以力也。阴阳相求,由捭阖也。此天地阴阳之道,而说人之法也。为万事之先,是谓圆方之门户。

 

反应第二

古之大化者,乃与无形俱生。反以观往,复以验来;反以知古,复以知今;反以知彼,复以知此。动静虚实之理不合于今,反古而求之。事有反而得复者,圣人之意也,不可不察。

人言者,动也。己默者,静也。因其言,听其辞。言有不合者,反而求之,其应必出。

言有象,事有比;其有象比,以观其次。

象者,象其事。比者,比其辞也。以无形求有声。其钓语合事,得人实也。其犹张置网而取兽也。多张其会而司之,道合其事,彼自出之,此钓人之纲也。常持其纲驱之,其言无比,乃为之变。

己反往,彼复来,言有象比,因而定基,重之、袭之、反之、复之,万事不失其辞。圣人所愚智,事皆不疑。

故善反听者,乃变鬼神以得其情。其变当也,而牧之审也。牧之不审,得情不明。得情不明,定基不审。变象比必有反辞以远听之。欲闻其声,反默;欲张,反敛;欲高,反下;欲取,反与。欲开情者,象而比之,以牧其辞。同声相呼,实理同归。或因此,或因彼,或以事上,或以牧下。此听真伪,知同异,得其情诈也。动作言默,与此出入;喜怒由此以见其式;皆以先定为之法则。以反求复,观其所托,故用此者。

己欲平静以听其辞,观其事、论万物、别雄雌。虽非其事,见微知类。若探人而居其内,量其能,射其意;符应不失,如螣蛇之所指,若弈之引矢;故知之始己,自知而后知人也。其相知也,若比目之鱼;其见形也,若光之与影;其察言也不失,若磁石之取铁;若舌之取燔骨。其与人也微,其见情也疾;如阴与阳,如圆与方。未见形,圆以道之;既见形,方以事之。进退左右,以是司之。己不先定,牧人不正,是用不巧,是谓忘情失道。己审先定以牧人,策而无形容,莫见其门,是谓天神。

 

 

内揵第三

君臣上下之事,有远而亲,近而疏;就之不用,去之反求;日进前而不御,遥闻声而相思。

事皆有内楗,素结本始。或结以道德,或结以党友,或结以财货,货结以采色。用其意,欲入则入,欲出则出;欲亲则亲,欲疏则疏;欲就则就;欲去则去;欲求则求,欲思则思。若蚨母之从子也;出无间,入无朕。独往独来,莫之能止。

内者,进说辞也。楗者,楗所谋也。欲说者务稳度,计事者务循顺。阴虑可否,明言得失,以御其志。方来应时,以和其谋。详思来楗,往应时当也。夫内有不合者,不可施行也。乃揣切时宜,从便所为,以求其变。以变求内者,若管取楗。言往者,先顺辞也;说来者,以变言也。善变者审知地势,乃通于天,以化四时,使鬼神,合于阴阳,而牧人民。

见其谋事,知其志意。事有不合者,有所未知也。合而不结者,阳亲而阴疏。事有不合者,圣人不为谋也。

故远而亲者,有阴德也。近而疏者,志不合也。就而不用者,策不得也。去而反求者,事中来也。日进前而不御者,施不合也。遥闻声而相思者,合于谋待决事也。

故曰:不见其类而为之者,见逆。不得其情而说之者,见非。得其情乃制其术,此用可出可入,可楗可开。故圣人立事,以此先知而楗万物。

由夫道德仁义,礼乐忠信计谋,先取诗书,混说损益,议论去就。欲合者用内,欲去者用外。外内者,必明道数。揣策来事,见疑决之。策无失计,立功建德,治名入产业,曰楗而内合。上暗不治,下乱不窹,楗而反之。内自得而外不留,说而飞之,若命自来,己迎而御之。若欲去之,因危与之。环转因化,莫知所为,退为大仪。

 

 

抵巇第四

物有自然,事有合离。有近而不可见,有远而可知。近而不可见者,不察其辞也;远而可知者,反往以验来也。

戏者,罅也。罅者,涧也。涧者,成大隙也。戏始有朕,可抵而塞,可抵而却,可抵而息,可抵而匿,可抵而得,此谓抵巇之理也。

事之危也,圣人知之,独保其身;因化说事,通达计谋,以识细微。经起秋毫之末,挥之于太山之本。其施外兆萌牙蘖之谋,皆由抵戏。抵戏之隙为道术用。

天下纷错,上无明主,公侯无道德,则小人谗贼,贤人不用,圣人鼠匿,贪利诈伪者作,君臣相惑,土崩瓦解而相伐射,父子离散,乖乱反目,是谓萌牙戏罅。圣人见萌牙戏罅,则抵之以法。世可以治,则抵而塞之;不可治,则抵而得之;或抵如此,或抵如彼;或抵反之,或抵覆之。五帝之政,抵而塞之;三王之事,抵而得之。诸侯相抵,不可胜数,当此之时,能抵为右。

自天地之合离终始,必有戏隙,不可不察也。察之以捭阖,能用此道,圣人也。圣人者,天地之使也。世无可抵,则深隐而待时;时有可抵,则为之谋;可以上合,可以检下。能因能循,为天地守神。

 

 

飞箝第五

凡度权量能,所以征远来近。立势而制事,必先察同异,别是非之语,见内外之辞,知有无之数,决安危之计,定亲疏之事,然后乃权量之,其有隐括,乃可征,乃可求,乃可用。

引钩箝之辞,飞而箝之。钩箝之语,其说辞也,乍同乍异。其不可善者,或先征之,而后重累;或先重累,而后毁之;或以重累为毁;或以毁为重累。其用或称财货、琦玮、珠玉、壁帛、采色以事之。或量能立势以钩之,或伺候见涧而箝之,其事用抵巇。

将欲用之于天下,必度权量能,见天时之盛衰,制地形之广狭、岨崄(zǔ yǎn)之难易,人民货财之多少,诸侯之交孰亲孰疏,孰爱孰憎,心意之虑怀。审其意,知其所好恶,乃就说其所重,以飞箝之辞,钩其所好,乃以箝求之。

用之于人,则量智能、权财力、料气势,为之枢机,以迎之、随之,以箝和之,以意宣之,此飞箝之缀也。用之于人,则空往而实来,缀而不失,以究其辞。可箝而从,可箝可横,可引而东,可引而西,可引而南,可引而北,可引而反,可引而覆,虽覆能复,不失其度。

 

 

忤合第六

凡趋合倍反,计有适合。化转环属,各有形势,反覆相求,因事为制。是以圣人居天地之间,立身、御世、施教、扬声、明名也;必因事物之会,观天时之宜,因知所多所少,以此先知之,与之转化。

世无常贵,事无常师;圣人无常与,无不与;无所听,无不听;成于事而合于计谋,与之为主。合于彼而离于此,计谋不两忠,必有反忤;反于是,忤于彼;忤于此,反于彼。其术也,用之于天下,必量天下而与之;用之于国,必量国而与之;用之于家,必量家而与之;用之于身,必量身材气势而与之;大小进退,其用一也。必先谋虑计定,而后行之以忤合之术。

古之善背向者,乃协四海,包诸侯忤合之地而化转之,然后求合。故伊尹五就汤,五就桀,而不能所明,然后合于汤。吕尚三就文王,三入殷,而不能有所明,然后合于文王,此知天命之箝,故归之不疑也。

非至圣达奥,不能御世;非劳心苦思,不能原事;不悉心见情,不能成名;材质不惠,不能用兵;忠实无实,不能知人;故忤合之道,己必自度材能知睿,量长短远近孰不知,乃可以进,乃可以退,乃可以纵,乃可以横。

 

 

揣篇第七

古之善用天下者,必量天下之权,而揣诸侯之情。量权不审,不知强弱轻重之称;揣情不审,不知隐匿变化之动静。

何谓量权。曰:度于大小,谋于众寡;称货财有无之数,料人民多少、饶乏,有余不足几何。辨地形之险易,孰利孰害。谋虑孰长孰短。

揆君臣之亲疏,孰贤孰不肖。与宾客之智慧,孰多孰少。观天时之祸福,孰吉孰凶。诸侯之交,孰用孰不用。百姓之心,孰安孰危。孰好孰憎。反侧孰辨。能知此者,是谓量权。

揣情者,必以其甚喜之时,往而极其欲也;其有欲也,不能隐其情。必以其甚惧之时,往而极其恶也;其有恶者,不能隐其情。情欲必出其变。感动而不知其变者,乃且错其人勿与语,而更问其所亲,知其所安。夫情变于内者,形见于外,故常必以其者而知其隐者,此所以谓测深探情。

故计国事者,则当审权量;说人主,则当审揣情;谋虑情欲,必出于此。乃可贵,乃可贱;乃可重,乃可轻;乃可利,乃可害;乃可成,乃可败;其数一也。

故虽有先王之道;圣智之谋,非揣情隐匿,无可索之。此谋之大本也,而说之法也。常有事于人,人莫能先,先事而生,此最难为。故曰:揣情最难守司。言必时其谋虑。故观蜎飞蠕动,无不有利害,可以生事美。生事者,几之势也。此揣情饰言,成文章而后论之也。

 

 

摩篇第八

摩者,揣之术也。内符者,揣之主也。用之有道,其道必隐。微摩之以其索欲,测而探之,内符必应;其索应也,必有为之。故微而去之,是谓塞窌匿端,隐貌逃情,而人不知,故能成其事而无患。

摩之在此,符之在彼,从而用之,事无不可。古之善摩者,如操钩而临深渊,饵而投之,必得鱼焉。故曰:主事日成,而人不知;主兵日胜,而人不畏也。圣人谋之于阴,故曰神;成之于阳,故曰明,所谓主事日成者,积德也,而民安之,不知其所以利。积善也,而民道之,不知其所以然;而天下比之神明也。主兵日胜者,常战于不争不费,而民不知所以服,不知所以畏,而天下比之神明。

其摩者,有以平,有以正;有以喜,有以怒;有以名,有以行;有以 廉,有以信;有以利,有以卑。平者,静也。正者,宜也。喜者,悦也。怒者,动也。名者,发也。行者,成也。廉者,洁也。信者,期也。利者,求也。卑者,谄也。故圣人所以独用者,众人皆有之;然无成功者,其用之非也。

故谋莫难于周密,说莫难于悉听,事莫难于必成;此三者唯圣人然后能任之。故谋必欲周密;必择其所与通者说也,故曰:或结而无隙也。夫事成必合于数,故曰:道、数与时相偶者也。说者听,必合于情;故曰:情合者听。故物归类;抱薪趋火,燥者先燃;平地注水,湿者先濡;此物类相应,于事誓犹是也。此言内符之应外摩也如是,故曰:摩之以其类,焉有不相应者;乃摩之以其欲,焉有不听者。故曰 :独行之道。夫几者不晚,成而不拘,久而化成。

 

 

权篇第九

说者,说之也;说之者,资之也。饰言者,假之也;假之者,益损也。应对者,利辞也;利辞者,轻论也。成义者,明之也;明之者,符验也。(言或反覆,欲相却也。)难言者,却论也;却论者,钓几也。

佞言者,谄而干忠;谀言者,博而干智;平言者,决而干勇;戚言者,权而干信;静言者,反而干胜。先意承欲者,谄也;繁称文辞者,博也;纵舍不疑者,决也;策选进谋者,权也;他分不足以窒非者,反也。

故口者,机关也;所以关闭情意也。耳目者,心之佐助也;所以窥间见奸邪。故曰:参调而应,利道而动。故繁言而不乱,翱翔而不迷,变易而不危者,(者见)要得理。故无目者不可示以五色,无耳者不可告也五音。故不可以往者,无所开之也。不可以来者,无所受之也 。物有不通者,圣人故不事也。古人有言曰:「口可以食,不可以言」者,有讳忌也。众口铄金,言有曲故也。

人之情,出言则欲听,举事则欲成。是故智者不用其所短而用愚人之所长;不用其所拙而用愚人之所工;故不困也。言其有利者,从其所长也;言其有害者,避其所短也。故介虫之捍也,必以坚厚;螫虫之动也,必以毒螫。故禽兽知用其长,而谈者亦知其用而用也。故曰:辞言有五:曰病、曰恐、曰忧、曰怒、曰喜。病者,感衰气而不神也。恐者,肠绝而无主也。忧者,闭塞而不泄也。怒者,妄动而不治也。喜者,宣散而无要也。此五者精则用之,利则行之。

故与智者言,依于博;与博者言,依于辨;与辨者言,依于要;与贵者言,依于势;与富者言,依于高;与贫者言,依于利;与贱者言,依于谦;与勇者言,依于敢;与愚者言,依于锐;此其术也,而人常反之。是故与智者言,将以此明之;与不智者言,将以此教之;而甚难为也。故言多类,事多变。故终日言不失其类,而事不乱;终日不变,而不失其主。故智贵不忘。听贵聪,辞贵奇。

 

 

谋篇第十

凡谋有道,必得其所因,以求其情;审得其情,乃立三仪。三仪者,曰上、曰中、曰下,参以立焉,以生奇;奇不知其所壅;始于古之所从。

故郑人之取玉也,载司南之车,为其不惑也。夫度材、量能、揣情者,亦事之司南也。

故同情而相亲者,其俱成者也;同欲而相疏者,其偏害者也;同恶而相亲者,其俱害者也;同恶而相疏者,偏害者也。故相益则亲,相损则疏,其数行也;此所以察异同之分也。故墙坏于其隙,木毁于其节 ,斯盖其分也。

故变生事,事生谋,谋生计,计生仪,仪生说,说生进,进生退,退生制;因以制于事,故百事一道,而百度一数也。

夫仁人轻货,不可诱以利,可使出费;勇士轻难,不可惧以患,可使据危;智者达于数,明于理,不可欺以不诚,可示以道理,可使立功;是三才也。故愚者易蔽也,不肖者易惧也,贪者易诱也,是因事而裁之。

故为强者,积于弱也;为直者,积于曲也;有余者,积于不足也;此其道术也。

故外亲而内疏者,说内;内亲而外疏者,说外;故因其疑以变之,因其见以然之,因其说以要之,因其势以成之,因其恶以权之,因其患以斥之;摩而恐之,高而动之,微而证之,符而应之,拥而塞之,乱而惑之,是谓计谋。

计谋之用,公不如私,私不如结;结比而无隙者也。正不如奇;奇流而不止者也。故说人主者,必与之言奇;说人臣者,必与之言私。其身内,其言外者,疏;其身外,其言身者,危。无以人之所不欲而强之于人,无以人之所不知而教之于人。人之有好也,学而顺之;人之有恶也,避而讳之;故阴道而阳取之。故去之者,从之;从之者,乘之。貌者不美又不恶,故至情托焉。

可知者,可用也;不可知者,谋者所不用也。故曰:是贵制人,而不贵制于人。制人者,握权也。见制于人者,制命也。故圣人之道阴,愚人之道阳;智者事易,而不智者事难。以此观之,亡不可以为存,而危不可以为安;然而无为而贵智矣。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,而能用于众人之所不能见。既用,见可否,择事而为之,所以自为也。见不可,择事而为之,所以为人也。故先王之道阴。言有之曰:“天地之化,在高在深;圣人之制道,在隐于匿。”非独忠信仁义也,中正而已矣。道理达于此之义,则可于语。由能得此,则可以杀远近之诱。

 

 

决篇第十一

凡决物,必托于疑者。善其用福,恶其用患;善至于诱也,终无惑偏 。有利焉,去其利,则不受也;奇之所托。若有利于善者,隐托于恶,则不受矣,致疏远。故其有使失利者,有使离害者,此事之失。

圣人所以能成其事者有五:有以阳德之者,有以阴贼之者,有以信诚 之者,有以蔽匿之者,有以平素之者。阳励于一言,阴励于二言,平素、枢机以用;四者微而施之。于事度之往事,验之来事,参之平素,可则决之。

王公大人之事也,危而美名者,可则决之;不用费力而易成者,可则决之;用力犯勤苦,然不得已而为之者,可贵则决之;去患者,可贵则决之;从福者,可则决之。故夫决情定疑,万事之基,以正治乱,决成败,难为者。故先王乃用蓍龟者,以自决也。

 

 

符言第十二

安徐正静,其被节先肉。善与而不静,虚心平意以待倾损。

右主位。

目贵明,耳贵聪,心贵智。以天下之目视者,则无不见;以天下之耳听者,则无不闻;以天下之心思虑者,则无不知;辐辏并进,则明不可塞。

右主明。

德之术曰勿坚而拒之,许之则防守,拒之则闭塞。高山仰之可极,深渊度之可测,神明之德术正静,其莫之极。

右主德。

用赏贵信,用刑贵正。赏赐贵信,必验而目之所闻见,其所不闻见者,莫不谙化矣。诚畅于天下神明,而况奸者干君。

右主赏。

一曰天之,二曰地之,三曰人之;四方上下,左右前后,荧惑之处安在。

右主问。

心为九穷之治,君为五官之长。为善者,君与之赏;为非者,君与之罚。君因其所以求,因与之,则不劳。圣人用之,故能赏之。因之循理,故能长久。

右主因。

人主不可不周;人主不周,则群臣生乱,家于其无常也,内外不通,安知所闻,开闭不善,不见原也。

右主周。

一曰长目,二曰飞耳,三曰树明。明知千里之外,隐微之中,是谓洞天下奸,莫不谙变更。

右主恭。

循名而为贵,安而完,名实相生,反相为情,故曰名当则生于实,实生于理,理生于名实之德,德生于和,和生于当。

右主名。

 

 

失传部分

《鬼谷子》转丸第十三〔原文现已失传〕

《鬼谷子》胠箧第十四〔原文现已失传〕

另有本经阴符七篇、持枢篇、中经篇略。

 

捭阖第一

捭阖(bǎi hé):捭,分开、撕裂。《礼记▪礼运》:“其燔黍捭豚。”阖,本意为门扇古注曰“用木曰阖,用竹苇曰扇”。引申为关闭,《周易▪系辞》:“一阖一闭谓之变”。捭阖,在这里指纵横驰骋,大开大合。是鬼谷学说中一种基本的方法。

粤若稽古(yuè ruò jī gǔ):粤语助词;若,顺;稽,考。粤若稽古,在这里指顺考古道。

众生之先:众生,众多有生者;先,先知。众生先,在这里指广大生众的老师。

阴阳:阴,本意为山的背阴面;阳,本意为山的朝阳面。被引申来概括对立统一的两类事物或现象。

命物:辨别事物。

筹策:就是计算、谋划。

万类:就是万物。

朕:指征兆,迹象。

守司:看守和管理。

其道一也:道,大自然的规律。全句指圣人的“道”始终是一样的。

归:归宿。

度权量能:指测度权衡、比较才能。

有差:指各有不同,有差别。

以牧:用来掌握。

实:指实情。

嗜欲:喜欢,特殊的爱好。

指:意同宗旨。

阖而捭之:先封闭,然后再打开。

求其利:检讨对方的善恶利害。

开而示之,或阖而闭之:或开放使其显现,或封闭使之隐藏。

离合:离,离开,不一致。合,闭合,合拢与“开”相对。

守:遵守,信守。

欲捭之贵周:周,不遗漏。当要采取行动时,必须作周详的考虑。

与道相追:道,道理、规律。这里指与规律相近的道理。

料其情:就是检查实情。

结其诚:使其诚心坚定。

权衡轻重:指权衡、比较谁轻谁重。

为之度数:测量重量与长度的数值。

或捭而出之,或捭而内之:出之,指出去。内之:收容、接纳。意思是或开放,让自己出去;或开放,使别人进来。

四时开闭以化万物:就像春、夏、秋、冬的开始与结束一样,来促使万物发展变化。

纵横:自由自在的变化。

反复、反忤:或离开,或反回、或复归,或反抗。

必由此:必须通过这里。

道之化,说之变:道的变化规律,说的变化形态。

终始其义:指始终保持的义理,即善始善终。

诸言:各种言论。

捭阖之道,以阴阳试之:或开启或闭藏,都以阴阳之道试行。

无所不入,无所不可:入,进入,与“出”相对。可,可以。这里指没有不可以的地方,没有不成功的事情。

可以说天下:可以说服天下。

为小无内,为大无外:做小事不尽其小,做大事无限其大。

倍反:背叛或复归。

阳还终始,阴极反阳:阴阳相生,它们之间是可以相互转化的。

 

反应第二

反应:反,通“返”;应,应和。反应,在这里指从对方反回的信息。

古之大化者:化,教化指导。大化者是指圣人。

反以观往,复以验来(fǎn yǐ guān wǎnɡ fù yǐ yàn lái):反和复都是返回、重复的意思。追溯过去的事情,经验,再回首察验未来。

动静:指移动与静止,“动”与“静”是相对而言的。

虚实:真伪的意思。

来今:未来。

反而得复:调查过去。

圣人之意也,不可不察:察,仔细观察研究,此句是说对圣人的见解不可不悉心研究思考。辞:言词。

言有不合:所说的话不合理。

应:答应。

象比:象,法象、仿效形象和原形。比:比较。指按照形象进行比较。

钓语:像钓鱼投饵一样,在发言时给对方以诱饵,以便引出对方的话头

张网:是捕兔子等野兽的网。网是捕鱼等水产品的网。

会:会合,聚会。

其言无比:比,可比的规范。指言辞无可比较。

乃为之变:于是就为此改变方向。

牧之:在此与“察”同义。就是进行调查加以阐明。

愚智:愚者和智者。

鬼神:鬼,隐密不测。鬼神是指死者的灵魂和山川的神明。

敛:收敛。

开情:情,感情、情绪。这里是说敞开心灵的大门。

象而比之,以牧其辞:象,模仿。比,类比。用象比的方法把握对方的言辞。

或因此或因彼:因,原因。此,这里。彼,那里。或这个原因,或那个原因。

或以事上,或以牧下:事,侍奉。牧,统治人民。全句的意思是说或用来侍奉君主,或用来观察民情。

情诈:真情和虚伪。

式:定式,模式。

观其所托:托,寄托。观察其所寄托之处。

见微知类:微,微小。类,种类。根据轻微征兆探索有关联的重大事物。

探:侦察,打听。

射其意:此处指如弓之发矢,准确猜中对方意图。

符应:验合符契

蛇:意指飞龙。

羿(yì):神话传说中的神射手

知之始已,自知而后知人:想要知道他人,就必须先从了解自已开始;了解自己以后才能知人。

比目之鱼:只有一只眼睛的鱼,经常是两鱼协同并游。

燔骨(fáng gǔ):燃烧骨头上所带的肉。

牧人不正:牧,统驭。统驭人,但不能整齐。

形容:形态、形象、容貌。

 

 

内揵第三

内揵(nèi jiàn ):内,内心、内情;揵,通楗,本义为门闩。《庄子▪庚桑楚》:“夫外革者,不可繁而捉,将内揵;内革者,不可缪而捉,将外揵。”内,本指内情相守,这里指要从内心与君主勾通关系,以达到情投意合、揵开任意的目的。

远而亲:看似疏远,其实极亲密。

近而疏:看似亲密,其实极疏远。

就之不用,去之反求:就,靠近、趋近;去,离开。在身边却不任用,离去以后还受聘请。

日进前而不御,遥闻声而相思:日进前,每天都在皇帝的跟前;御,驾驭马车,这里引申为“使用”。

遥闻声:听到很遥远的地方声音。

素结本始:素,平常。本始,本源。意思是把平常与本源相连结。

采色:这里指艺术和娱乐。

用其意:推行某种主张。

蜘母:就是土蜘蛛。

揵所谋:进献计谋。

隐度:暗中揣测、估量。

循顺:沿着顺畅的途径,遵循固有规律。

御:驾驭,把握。

方:方法,道术。

阴德:心意暗合。

决事:谋大事,指参与决断国家大事。

类:类似,共同点。

见逆:违逆,与愿望相背反。

见非:遭到非议。

术:技能、手段方法等。

立事:建立事业。

先取《诗》、《书》,混说损益:引用《诗经》和《书经》来验证自己的学说。

议论就去:经过讨论,最后决定是否应该做。

欲合者,用内,欲去者,用外:欲,想;合,与离相对。指根据想法,来运用力量。

外内者必明道数:在决定内外大事时,必须明确道理和方法。

揣策来事:推理判断未来的事情。

产业:产,谋生,财产;业,事情,经营功绩。

上暗不治:暗,昏暗。是说君主昏庸,不能推行善政。

下乱不悟:乱,昏乱,糊涂。人民掀起叛乱而不能分辨事理。

揵而反之:固执己见,事与愿违。

自得:自以为自己聪明,得计。

不留说:不接受他人的主张。

飞:表扬。

若命自来己,迎而御之:命,召令;自来,指君主有令召来。御:防御、抵制,这里是指拒不接受。

退:保全、完成的意思。

大仪:好办法,大原则,秘诀。

 

 

抵巇第四

抵巇(dǐ xī):抵,抵塞;巇,缝隙。柳宗元《乞巧文》:“变情徇势,射利抵巇。”抵巇,在这里指弥补不足、堵塞漏洞。

物有自然,事有合离:物,天地间的一切事物;自然,非人所为的,天然的;合离;聚合与分离。

往:既往,过去。

来:将来的意思。

罅(xià):裂痕,间隙。

事之危:事物仅有危机征兆的时候。

因化:顺应变化。

秋毫之末:指秋季所生出的动物细毛。

太山:也作泰山,是壮观又宏大的名山。

兆萌芽孽:兆萌是微小的征候,芽孽是伐木后从根部所生的新芽。

分错:错,混乱、骚乱;分错是四分五裂。

谗贼:认为是歹徒而进谗言。

窜匿:逃跑隐匿。

贪利:贪图利禄。

土崩瓦解:分崩离析四分五裂,比喻溃败得不可收拾。

伐射:互相残杀,激射。

抵而得之:得,取得。通过“抵”来取得。

反之:帮助其恢复原状。

覆之:颠覆对手。

五帝:中国古代五位帝王,即黄帝、颛顼、帝喾、尧帝、舜帝、。

三王:中国古代三位帝王,即夏禹王、商汤王、周文王。

诸侯相抵:这里指春秋五霸,即齐桓公、晋文公、宋襄公、楚庄公、秦穆公五个霸主互相抵制和对抗。

右:上位。

天地之使:天地的代行者。

世无可抵:世,这里指乱世;无可抵,指无可补救。

深隐而待时:隐,隐藏,隐迹。深深的隐藏等待时机。

时有可抵:有补救的机会。

为之谋:为治理乱世而筹划的计谋。

可以上合:对上层可以合作。

可以检下:对下级可以督促检查。

为天地之守神:守神,守护神。成为天地的守护神。

 

本經陰符七術

 

相傳為鬼谷子所著。前三篇說明如何充實意志,涵養精神。後四篇討論如何將內在的精神運用於外,如何以內在的心神去處理外在的事物。

盛神法五龙

盛神中有五气,神为之长,心为之舍,德为之人,养神之所归诸道。

道者,天地之始,一其纪也。物之所造,天之所生,包宏无形,化气先天地而成,莫见其形,莫知其名,谓之神灵。

故道者,神明之源,一其化端。是以德养五气,心能得一,乃有其术。
术者,心气之道。所由舍者,神乃为之化。九窍十二舍者,气之门户,心之总摄也。生受之天,谓之真人;真人者,与天为一。
而知之者,内修炼而知之,谓之圣人。圣人者,以类知之。故人与生一,出于化物。知类在窍,有所疑惑,通于心术,术必有不通。其通也,五气得养,务在舍神,此之谓化。化有五气者,志也,思也,神也,德也。

神其一长也。静和者养气,养气得其和。四者不衰,四边威势,无不为存而舍之,是谓神化,归于身谓之真人。

真人者,同天而合道,执一而养产万类,怀天心,施德养,无为以包志虑思意,而行威势者也。士者通达之,神盛乃能养志。

 


盛神
要使精神旺盛充沛,必须效法五龙。旺盛的精神中包含着五脏的精气,精神是五脏精气的统帅,心是精神的依托之所。只有道德才能使精神伟大,所以养神的方法归结为道。道是天地的开始,道产生一,一是万物的开端。万物的创造,天的产生,都是道的作用。道包容着无形的化育之气,在天地产生前便形成了。没有谁能看到它,没有谁能叫出它的名称,只好叫它做"神灵"。

所以说,道是神明的根源,一是变化的开端。因此,人们只有用道德涵养五气,心里能守住一,才能掌握住道术。道术是根据道而采用的策略、方法,是心气按规律活动的结果。精神是道术的使者。人体的九窍、人体的器官,都是气进进出出的门户,都由心所总管。 直接从上天获得本性的人,叫做真人。真人是与上天结成一体而掌握道的人。通过专心学习磨炼而掌握道的人,叫做圣人;圣人是触类旁通而掌握道的。人类的肉体与性命,都是出于天地的造化。

人类了解各类事物,都是通过九窍。如果有疑惑不解的地方.要通过心的思考而运用道术判断;如果没有道术,一定不会通达。通达之后,五脏精气得到培养,这时要努力使精神保持镇静专一。这便叫做"化",即合符造化的精妙境界。五脏精气达到了化的境界,便产生志向、思想、精神、道德,精神是统一管理这四者的。宁静平和便可以养气,养气便可以使得志向、思想、精神、道德四者获得和谐,永不衰败,向四方散发威势。什么事都可以办到,长存不散,这便叫做一身达到了神化的境界,这种人便叫真人。真人,是跟天与道合一的,他能够坚守"一",而且产生并养育万物.怀着上天之心.施行道德.他是用无为之道指导思想而发出威势的人。游说之士通晓了这一点,精神旺盛充沛,才能培养志向。


养志法灵龟

养志者,心气之思不达也。
有所欲志,存而思之。志者,欲之使也。欲多志则心散,心散则志衰,志衰则思不达也。
故心气一,则欲不偟;欲不偟,则志意不衰;志意不衰,则思理达矣。
理达则和通,和通则乱气不烦于胸中。
故内以养气,外以知人。养志则心通矣,知人则分职明矣。
将欲用之于人,必先知其养气志,知人气盛衰,而养其气志,察其所安,以知其所能。
志不养,心气不固;心气不固,则思虑不达;思虑不达,则志意不实;志意不实,则应对不猛;应对不猛,则失志而心气虚;志失而心气虚,则丧其神矣。
神丧则彷佛,彷佛则参会不一。
养志之始,务在安己。己安,则志意实坚;志意实坚,则威势不分,神明常固守,乃能分之。


养志
心培养志向要效法灵龟。之所以需要培养志向,是因为如果不培养志向,心的思想活动便不会畅达。如果有了某种欲望,老是放在心里考虑,那么,志向便被欲望所役使。欲望多了,心便分散;心分散了,志向便衰弱;志向衰弱了,思想活动便不畅达。心的思想活动专一,欲望便无隙可乘;欲望无隙可乘,志向意愿便不会衰弱;志向意愿不衰弱,思路便会畅达。思路畅达,和气便流通;和气流通,乱气便不会在胸中烦乱。所以,对内要培养志气,对外要了解人。培养志气就会心思畅通,了解别人就会职责明确。如果要把培养志气之术用于对人,就一定先要考察他是如何培养志气的。了解别人的志气的盛衰状况,就可以培养他的志气:观察别人的志趣爱好,就可以了解他的才能。

如果不培养志气,心气就不稳固;心气不稳固,思路便不通畅;思路不通畅,意志便不坚实;意志不坚实,应对便不理直气壮;应对不理直气壮,就是丧失志向和心气衰弱的表现。丧失志向和心气衰弱,说明他的精神颓丧了。精神颓丧,便会恍惚不清;神志恍惚不清,就不可能专一地探求、领会事理。由此可见,培养志向的重要。如何培养志向呢?首先要从使自己镇定开始;自己镇定了,志向意愿便会充实坚定;志向意愿充实坚定,威势就不会分散。精神明畅,经常固守,就能够震慑对方。


实意法螣蛇

实意者,气之虑也。
心欲安静,虑欲深远。心安静则神策生,虑深远则计谋成。神策生则志不可乱,计谋成则功不可间。
意虑定则心遂安,则其所行不错,神者得则凝。
识气寄,奸邪得而倚之,诈谋得而惑之,言无由心矣。
故信心术,守真一而不化,待人意虑之交会,听之候之也。
计谋者,存亡枢机;虑不会,则听不审矣。候之不得,计谋失矣;则意无所信,虚而无实。
无为而求安静,五脏和通,六腑精神魂魄固守不动,乃能内视反听:定志思之,大虚待,神往来。
以观天地开辟,知万物所造化,见阴阳之终始,原人事之政理,不出户而知天下,不窥牖而见天道,不见而命,不行而至。
是谓道知,以通神明,应于无方,而神宿矣。

 


实意
要使思想充实,必须效法螣蛇。思想充实,产生于气的思考活动。心要求安静,思考要求深远。心一安静,精神便会爽朗充沛;思考一深远,谋划事情便能周详。精神爽朗充沛,志向就不可能扰乱;谋划周详,事业的成功便没有隰隔。思想坚定,心里便顺畅;心里安静,他所作的一切便不会有差错。精神便自得其所,便会专一集中。如果思想活动不安定而游离在外,奸邪之徒便可凭借这种状况干坏事,欺诈阴谋便可乘机迷惑自己,于是说出话来便不会经过心的仔细思考。所以,要使心术真诚。必须坚守专一之道而不改变,等待别人开诚相见。彼此交流。认真听取和接受别人的意见。计谋是关系国家成败的关键。如果思想不交融,听到的情况便不周详;接受的东西不恰当,计谋就会发生失误。那么,思想上便没有真诚可信的东西,变得空虚而不实在。

要自然无为,使得五脏和谐,六腑通畅,精、神、魂、魄都能固守不动。这样便可以精神内敛来洞察一切、听取一切.便可以志向坚定,使头脑达到毫无杂念的空灵境界。等待神妙的灵感活动往来。从而可以观察天地的开辟,了解造化万物的规律。发现阴阳二气周而复始的变化,探讨出人世间治国方法的原理。这便叫做:不出门户便可了解天下的万事万物.不把头探出窗外便可了解自然界的变化规律;没有见到事物便可叫出它的名称.不走动便可以达到目的地。这便叫做"道知",即凭借道来了解一切。凭道来了解一切,可以通达神明,可以应接万事万物而精神安如泰山。

分威法伏熊

分威者,神之覆也。
故静固志意,神归其舍,则威覆盛矣。
威覆盛则内实坚,内实坚则莫当,莫当则能以分人之威,而动其势如其天。
以实取虚,以有取无,若以镒称珠。
故动者必随,唱者必和,挠其一指,观其余次,动变见形,无能间者。
审于唱和,以间见间,动变明而威可分。
将欲动变,必先养志伏意以视间。
知其固实者,自养也;让己者,养人也。故神存兵亡,乃为之形势。

分威

发挥威力,要效法伏在地上准备出击的熊。只有在旺盛的精神笼罩之下,威力才能充分发挥。所以,要使志向坚定,思想安静,精神集中,威力才能盛大。威力发挥要盛大,凭着内部的充实坚定;内部充实坚定,威力发出便没有谁能抵挡。没有谁能抵挡.就能以发出的威力震动别人,那威势像天一样无不覆盖。这便是用坚实去对付虚弱,用有威力去对付无威力。这就好像"镒"和"铢"比较一样,相差悬殊。 所以,只要一动便一定有人跟从,一唱便一定有人附和。只要弯动一个指头,便可看到其他指头的变化。威势一发出,就可使情况发生变化,没有谁能够阻挡。对唱和的状况进行周详考察.可以发现对方的任何间隙.明了活动变化的情况,于是威力就可以发挥出来。自己要活动变化,一定先要培养志向、隐蔽意图,从而观察对方的间隙,把握住时机。使自己思想意志充实坚定,是养护自己的方法;自己讲求退让,便是使别人驯服的方法。所以,能够"神存兵亡",即精神专注而进击之势毫不表现出来,那便是大有可为的形势。


散势法鸷鸟

散势者,神之使也。
用之必循间而动。
威肃内盛,推间而行之则势散。
夫散势者,心虚志溢。
意失威势,精神不专,其言外而多变。
故观其志意为度数,乃以揣说图事,尽圆方,齐长短。
无则不散势。散势者,待间而动,动势分矣。
故善思间者,必内精五气,外视虚实,动而不失分散之实。
动则随其志意,知其计谋。
势者,利害之决,权变之威。势败者,不以神肃察也。


散势

散发威势。即利用权威和有利形势采取行动,要效法鸷鸟。散发威势,是由精神主宰的。要散发威势,一定要抓住间隙(时机)采取行动。威力收敛集中,内部精神旺盛,善于利用对方的间隙采取行动,那么,威势便可以发散出去。散发威势时,要思想虚静,从而考虑周详;要意志充沛,从而能够决断。如果意志衰微,便会丧失威势,加上精神不专一,那么。说起话来便会不中肯,而且前后矛盾,变化不定。所以,要观察对方的思想意志和办事标准,运用揣摩之术游说他,并采取不同的政治权谋谋划各种事情,有时圆转灵活,有时方正直率。如果缺少间隙或意志等主客观条件,就不能发散威势。因为散势必须等待间隙而采取行动,一行动便要发出威势。所以,那些善于发现间隙(时机)的人,一定是内部蓄积着五脏精气,对外能观察形势的虚实。他一旦行动.便不会失去散发威势的实效,便会紧紧抓住对方的思想意志。及时了解对方的计谋。总之,形势是决定利害的,也是能够权变并发挥威力的条件。威势衰败,往往是因为不能够集中精神去审察事物结果。

转圆法猛兽

转圆者,无穷之计。无穷者,必有圣人之心,以原不测之智,以不测之智而通心术。
而神道混沌为一,以变论万义类,说义无穷。
智略计谋,各有形容,或圆或方,或阴或阳,或吉或凶,事类不同。
故圣人怀此之用,转圆而求其合。
故兴造化者,为始动作,无不包大道,以观神明之域。
天地无极,人事无穷。各以成其类,见其计谋,必知其吉凶成败之所终也。
转圆者,或转而吉,或转而凶,圣人以道先知存亡,乃知转圆而从方。
圆者,所以合语;方者,所以错事。转化者,所以观计谋;接物者,所以观进退之意。
皆见其会,乃为要结,以接其说也。


转圆

要像圆珠那样运转自如,就使用猛兽功法。所谓要像圆珠那样运转自如,便是指计谋没有穷尽。要能使计谋无穷运转,必须要有圣人的胸怀,从而探究不可估量的智慧,以这种不可估量的智慧来通晓心术。自然之道是神妙莫测的,处于一种混沌的统一状态。用变化的观点来讨论万事万物,所阐明的道理是无穷无尽的。智慧谋略,各有各的形态。有的灵活圆转,有的方正直率,有的公开,有的隐秘,有的顺利,有的凶险,这是为了应付不同的事类。所以,圣人根据这种情况以运用智谋,像圆珠运转,以求计谋与事物状况相吻合。他发扬自然造化之道,谋略开始后的一切举动无不包容自然造化之道,从而能观察研究神妙莫测的领域。

天地是没有终极的,人事是变化无穷的,各自按照自然之道而形成类别。观察一个人的计谋,便可预测他的吉凶、成败的结局。计谋像圆珠一样运转变化,有的转化为吉,有的转化为祸。圣人凭借自然之道,能够预先了解事物的成败,因此能够灵活运转而确立某种方正的策略,抓住事物成败的关键。圆转灵活,是为了使彼此意见融洽;方正直率,是为了正确地处理事务。运转变化,是为了观察计谋的得失;接触外物,即与人交往,是为了观察别人进退的意图。只有了解事物的关键,把握对方的主要想法,才能跟对方紧密联合,使彼此的主张一致。

 

损兑法灵蓍

损兑者,几危之决也。
事有适然,物有成败。几危之动,不可不察。
故圣人以无为待有德,言察辞,合于事。
兑者,知之也。损者,行之也。
损之说之,物有不可者,圣人不为辞也。
故智者不以言失人之言,故辞不烦而心不虚,志不乱而意不邪。
当其难易,而后为之谋,自然之道以为实。
圆者不行,方者不止,是谓大功。益之损之,皆为之辞。
用分威散势之权,以见其兑威,其机危乃为之决。
故善损兑者,譬若决水于千仞之堤,转圆石于万仞之溪。


损兑

减损杂念以使心神专一,就使用灵蓍功法。

减损杂念、心神专一是判断事物隐微征兆的方法。事件有偶然巧合,万物都有成有败。隐微的变化,不可不仔细观察。所以,圣人用顺应自然的无为之道来对待所获得的情况,观察言辞要与事功相结合。心神专一,是为了了解事物;减少杂念,是为了坚决行动。行动了,解说了,外界还是不赞同,圣人不强加辞令进行辩解。所以,聪明人不因为自己的主张而排斥掉别人的主张。因而能够做到语言扼要而不繁琐,心里虚静而不乱想,志向坚定而不被扰乱,意念正当而不偏邪。

适应事物的难易状况,然后制定谋略,顺应自然之道来作实际努力。如果能够使对方圆转灵活的策略不能实现,使对方方正直率的计谋不能确立,那就叫做“大功”。谋略的增减变化,都要仔细讨论得失。要善于利用“分威”、“散势”的权谋。发现对方的用心,了解隐微的征兆,然后再进行决断。总之,善于减损杂念而心神专一的人,他处理事物,就像挖开千丈大堤放水下流,或者像在万丈深谷中转动圆滑的石头一样。

持枢

持枢谓春生夏长,秋收冬藏,天之正也。
不可干而逆之。逆之者,虽成必败。
故人君亦有天枢,生养成藏。
亦复不别,干而逆之。逆之,虽盛必衰,此天道人君之大纲也。


中经

中经谓振穷趋急,施之能言厚德之人。救物执穷者,不忘恩也。

能言者,俦善博惠。

施德者依道。

而救拘执者,养使小人。

盖士当世异时,或当因免阗坑,或当伐害能言,或当破德为雄,或当抑拘成罪,或当戚戚自善,或当败败自立。

故道贵制人,不贵制于人也。制人者握权,制于人者失命。

是以见形为容,象体为貌,闻声和音,解仇斗隙,缀去却语,摄心守义。

本经记事者纪道数,其变要在持枢、中经。

见形为容、象体为貌者,谓爻为之生也。

可以影响形容象貌而得之也。

有守之人,目不视非,耳不听邪,言必诗书,行不僻淫,以道为形,以听为容,貌庄色温,不可象貌而得也。如是隐情塞隙而去之。

闻声和音,谓声气不同,则恩受不接,故商角不二合,征羽不相配。

能为四声主者,其唯宫乎!

故音不和,则不悲不是,以声散伤丑害者,言必逆于耳也。

虽有美行盛誉,不可比目合翼相须也。此乃气不合,音不调者也。

解仇斗隙,谓解羸微之仇。斗隙者,斗强也。

强隙既斗,称胜者高其功、盛其势;

弱者衰其负、伤其卑、行其名、耻其宗。

故胜者,斗其功势,苟进而不知退。

弱者闻哀其负,见其伤,则强大力倍,死而是也。

隙无极大,御无强大,则皆可胁而并。

缀去者,谓缀己之系,言使有余思也。

故接贞信者,称其行、厉其志,言可为可复,会之期喜。

以他人之庶,引验以结往,明疑疑而去之。

却语者,察伺短也。

故多必有数短之处,识其短验之。

动以忌讳,示以时禁。

然后结以安其心,收语盖藏而却之。

无见己之所不能于多方之人。

摄心者,谓逢好学伎术者,则为之称远。

方验之,惊以奇怪,人系其心于己。

效之于验,验去乱其前,吾归诚于己。

遭淫色酒者,为之术音乐,动之以为必死,生日少之忧。

喜以自所不见之事,终可以观漫澜之命,使有后会。

守义者,谓守以人义,探心在内以合也。

探心深得其主也。从外制内,事有系由而随也。

故小人比人,则左道而用之,至能败家夺国。

非贤智,不能守家以义,不能守国以道。圣人所贵道微妙者,诚以其可以转危为安,救亡使存也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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